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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世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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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世傑

秦府。

已是深夜, 秦步瑤卻並沒有回到寢房。

側廳中,紅泥小爐上正暖著一壺清酒,而本不該深夜出現在女子家中的吳卿言正坐在桌邊與秦步瑤對酌。

“你是說, 張寧說動了馮縣令,要誣陷季清夏不孝來逼她娶馮錦月?”

“正是。”吳卿言一邊回著,一邊為秦步瑤滿了杯裏的酒。

“卿言如何得知?”

吳卿言淺笑:“不知妻主是否聽說過書院外院的喬佳、孔芳二人。”

他還尚未過門,卻已然提前換了對秦步瑤的稱呼。

秦步瑤略一思索, 點頭:“學識不濟, 常與外院第二的郭百珍混在一起, 三人以郭百珍為首。”

“此次府試,郭百珍因舞弊被扣押在州府大牢, 至今未歸。”

“嗯,略有耳聞。”

“這事,大概與季清夏有關。”

“哦?”秦步瑤挑眉, 顯然並不知道這一點。

吳卿言繼續道:“具體為何, 卿言並不知曉。但自從府試結束,這喬佳、孔芳二人恨季清夏入骨,平日裏在書院多有摩擦。卿言想著, 妻主對季清夏如此看重, 便著手打探。沒想到這二人為了報覆, 竟主動投靠了那早被趕出了書院的張寧, 三人一起想了這麽個誣告的法子。”

“她們怎麽肯輕易將事情告知於你?”秦步瑤狐疑。

吳卿言笑笑, 柔聲道:“妻主這是想到哪兒去了……卿言平日裏連小院都不出,怎會與她二人攀上什麽關系。不過是兩個寒門學子,自然……看重錢財罷了。這才讓她們定下計謀後, 親口將事情和盤托出。卿言都是為了幫妻主,妻主若胡亂猜想……卿言怕是要委屈死了。”

秦步瑤心神微亂, 擡手握住了吳卿言細嫩的手指,輕輕摩挲:“是我的錯,卿言莫要掛心。”

吳卿言面色淺紅,乖順的任由秦步瑤拉著他的手:“妻主會為卿言吃醋……卿言心裏其實歡喜還來不及。”

秦步瑤幹脆手上微微用力,將吳卿言拉進了自己懷裏。

心中嘆息。

這般溫柔解意……即便不是吳山長之子,她也不介意家中多一個侍君。

又想到如今占著正夫位置怎麽都不肯松手,還叫來馮父給他出主意的馮錦如,秦步瑤心中更覺厭煩。

吳卿言見秦步瑤皺眉,以為她還在憂慮季清夏的事,於是斟酌著開口:“妻主……不去救季清夏嗎?”

秦步瑤這才收回心神,思索片刻,搖頭:“季清夏什麽都好,只是一身傲骨太過冷硬。讓旁人磨一磨她那脾氣……不是壞事。”

“妻主說的是。”吳卿言嘆息:“只是這縣衙大牢,進去不免要扒一層皮才能出來。”

“不忙。”秦步瑤飲下一杯溫酒,淡淡道:“待明日一t早我去馮家探探虛實,若我那好岳母起了殺心,我再救人不遲。到時救命之恩,季清夏自然會歸我所用。”

“可若是她順了馮縣令的心意……”

若季清夏被馮縣令抓住把柄,真的娶了馮錦月……那馮錦如怕是能繼續坐穩這正夫的位置。

秦步瑤怎會不知吳卿言的心思,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尖:“你啊,一顆七竅玲瓏心。放心,莫說季清夏本就是癡情之人,就算她真的順了我岳母的心……這隔著一層,總是不如直接歸順於我。屆時我替她翻案,也算是另一種救命之恩。”

“妻主足智多謀,是卿言想的太淺了。”

“你只是思慮太深。安心……待馮錦如生產過後,我定以正夫之禮娶你過門。”

吳卿言面頰紅透,柔柔靠進秦步瑤懷中:“只要能伴妻主左右,卿言不在意那些身份的。只是家母有令……不許卿言為妾,卿言也是……身不由己。”

“我明白的。吳山長一生正直,你是她的獨子,她自然會思慮的更多些。”

“卿言謝妻主體諒。”

縣衙。

林曼守在大牢附近的房頂上,果然沒一會兒就見到了被獄卒帶出來的陳笙。

他眼睛還是紅的,卻還記得向那守門的獄卒道謝。

林曼撇嘴。

他記得陳笙來時帶了一大包錢財,這會兒卻兩手空空。不用猜,那獄卒定是收了錢財才肯放陳笙進門,哪用得著再跟他道謝。

一路跟著陳笙走出兩條街,林曼從房頂跳了下來。

陳笙並不意外。

“林小公子,剛剛妻主可是吩咐你做什麽事了?”

“嗯。”林曼並不隱瞞:“季小姐讓我問你要程老板的玉簽,去找程老板求助。”

陳笙恍然。

他怎麽忘了這事!當初在碼頭,那位程老板給了妻主一枚玉簽作為信物,就放在家裏。程老板神通廣大,定然能救下妻主。

陳笙幾乎瞬間做出了決定:“林小公子,這事交給我來做,勞煩你回去看顧妻主。牢房中環境太過惡劣,妻主又受了重傷,我怕她……出事。”

林曼思索片刻,覺得是這麽個道理:“行,我這就去。哦對了還有,季小姐說要找一個狀師替她翻案,季老大告她不孝。”

陳笙只覺得荒唐。

原來這一出冤獄,源頭竟是季老大。

“好,我知道該怎麽做了。”

林曼點頭: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
說著便閃身上了房頂。

陳笙定了定心神,急匆匆的往家裏趕去。

他得先回家去取了玉簽……時間緊迫,妻主每在牢裏多待一秒,就會有更多危險。

縣衙大牢。

陳笙走後,季清夏未等心神平穩,突然聽到了一聲急切的貓叫。

睜開眼,這段時間一直消失的點點就出現在眼前。

“點點?”

“喵嗷嗷嗷嗷!!!”

“……你在貓叫。”

“喵?啊啊啊宿主你怎麽了!”

季清夏無奈:“系統升級結束了?”

“結束了嗚嗚嗚嗚。”

“所以現在這個……”季清夏費力伸出手指,在點點額頭上輕輕戳了一下。

原本只有她能觸碰到點點,而現實中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在點點身上留下任何痕跡。可這次,季清夏指尖的血痕成功留在了點點的額頭上。

季清夏了然:“是實體。”

“先別說這個!宿主你究竟發生什麽了!!!”

季清夏嘆息,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點點。

點點聽的直齜牙,顯然小貓咪氣壞了。

下一秒又連耳朵都垂了下去:“都怪我嗚嗚嗚嗚,要不是我沒告訴宿主強制喚醒的方法,也不會這樣……”

“不怪你。”季清夏啞聲道:“她們早有預謀,就算我喚出名家解了當時的圍,這罪名也總要落在我頭上的。”

“嗚嗚嗚嗚嗚嗚嗚嗚……”

季清夏看著哭的傷心的小貓咪,摸了摸它的小腦袋。

“點點,我還有事要拜托你。”

“宿主你說!”

“先前……我想托程老板為我找一狀師。可既然系統恢覆了,倒不如……我們自己來。”

“宿主是要……”

“你現在的實體能離我多遠?”

點點略一思索:“一千米吧……”

“足夠了。”季清夏眸光微動,道:“點點,我要你到大牢外召喚出宋世傑,托他到季家村查明事情原委,替我辯護。”

狀王宋世傑,不僅是查案一道,他更知道該怎麽與強權周旋,請他出來,季清夏能活著出去的幾率才更高一些。

只盼在重審之前,馮縣令不會動殺心。

“好!我這就去!”點點朝地牢之外飛奔,而就在點點剛離開不久後,林曼又返回了大牢。

牢房內外,林曼和季清夏面面相覷。

還是季清夏先開口:“……林公子?”

“陳笙讓我回來保護你。”

林曼抓抓頭發:“他說其他的事他去辦,我覺得他說的有理。”

季清夏免不得擔心陳笙。

地牢陰冷,剛剛陳笙陪她坐在地上的時候,季清夏就擔心他的腿傷會發作……只是獄卒給他們的時間太短,許多話都來不及說出口。如今陳笙怕她會出事,叫林曼來保護她,自己去找程老板……

季清夏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疼。

陳笙,陳笙。

得夫如此,又有何求。

地牢之外,點點找了個沒人的角落,召喚出了宋世傑。

簡單覆述了一下季清夏交代的事,宋世傑認真聽完,嗤笑一聲:“這案子再簡單不過了。等著就好,明日一早在下便去縣衙門口擊鼓鳴冤,定要鬧的整個桐縣人盡皆知。”

點點見宋世傑疾步走遠,這才放下心來。正想回去,卻又看見了路盡頭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
陳笙?

他一瘸一拐的跑著,這是要幹什麽去?

點點記得陳笙患有腿疾,平日裏走路都是慢吞吞的,別說這麽跑了……他可是宿主的心頭肉,萬一摔倒了……

正想著,陳笙被絆了一下,突然一個趔趄。

點點心裏一急,朝著陳笙跑去,忘了自己化形後的距離限制。

“喵嗷!!”

一只橘色小貓迷茫的蹲在街頭,忘了自己是誰,要去往何處。

只是懵懵懂懂的跟在了陳笙身後。

而地牢裏閉目養神的季清夏睜開了眼睛,微微皺眉。

從剛剛開始……她感受不到點點的存在了。

這小貓咪,又出了什麽事?

已是深夜,碼頭茶館早就打烊。

陳笙氣喘籲籲的站在茶館門口,用力拍門。

許久,館內小廝打著哈欠的聲音傳來:“誰啊?這麽晚來敲門……”

“勞煩您開門!我有急事要找程老板!”

程老板三字出口,小廝精神了一點,將大門打開了一個縫隙,狐疑的朝外看。

“你是誰?找程老板做什麽?”

陳笙拿出妥善保存在懷中的玉簽拿給小廝看:“勞煩……帶我去找程老板。”

小廝瞪大了眼睛。

這是程老板的信物?!整個桐縣,持有這信物的人不超過三個!

小廝趕緊打開了茶館的門,語氣變的十分恭敬:“這位公子,程老板此時不在茶樓。您若想找他,不如明日一早過來等著便是。”

“不……來不及。”陳笙懇求道:“實在是人命關天的急事,您可不可以帶我去找程老板?”

“這……”

小廝有些猶豫。

程老板住處隱秘,從不在茶館之外的地方見客。

只是這人又拿著程老板的玉簽……

思索再三,小廝艱難做了決定:“好吧,我帶你去。不過程老板要不要見你,還得她自己決定。”

“謝謝,謝謝你。”

陳笙一路跟著小廝走街串巷,終於停在了一處巷子的最深處。

沒什麽人知道,這條荒涼的小巷盡頭,竟藏著一座精致的宅院,院外掛的牌匾卻不是“程府”,而是“雲升別苑”四個大字。

程老板……本名雲升嗎?

小廝上前與門房說了幾句,這才帶著陳笙進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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